陈王(孙孝)在他尚桑的王府里举办了盛大的宴会,欢迎各位来宾的到来。车骑将军本来也来到了尚桑。但是他突然生病缺席了会议。赵策因此并不急于见到陈王。他就在王府的花园里悠闲地散步。这是一座宏大的、精致的花园,连赵策都想为公主建造这么一处赏心悦目的场所。
当他转过一处在树木环抱中散发着阵阵清凉的泉池两用水井后,赵策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他的脸如同他此时的心情一样慢慢张开。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眼前的景象犹如梦境实现,这些天以来的奋斗与坚持就是为了这个时刻。然而这一切来得又是如此突然,他毫无准备,完完全全地超出他的所有策划和构想——在他眼前不远处的正是相隔许久让他日夜担心的凰仪公主孙云叶。
稍微让赵策在意的是,凰仪公主正在和田云(子常)愉快地交谈。这位年轻的将军如同吹进公主窗舷的一股清流,使她的寄居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公主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田云身上使得她没有发现赵策。这位武牙将军现在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战功累累,又左右逢源。陈王跟他关系紧密。甚至将自己的车马供他使用。朝廷也拉拢他。现在他又与公主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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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赵策望着凰仪公主和田云时,自己不知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他转过身一看是曹妙银小姐。她正端着冰镇[1]的去皮甜瓜站在他的身后。
“大人实在是不该来这。”曹妙银以这样的方式提醒赵策,“陈王要加害于你。”她在郑重说话时的声音让人侧目而又不敢直视。
“啊哈,原来是曹妙银小姐。”赵策装作惊讶地看着这位侍女,“我正是为此而来。除此之外,赵策还要感谢华云君鼎力相助。”
曹妙银:“我只不过适当地促使陈王加快了进程。”
赵策:“你在利用和助长他的野心。”
曹妙银:“如果他是位明君,天下人都会帮助他,加入他。如果不是,自然会被其他强者取代……”
“是赵策?赵策!”当赵策循着声音望去时,发现是凰仪公主正在叫他。很显然,公主也并不是十分肯定。当赵策的目光与她接触时。她确信这就是那个十分要好的朋友,看到了熟悉的朋友的她显得十分高兴。也许是分开之后的岁月过于漫长,经历了太多事情。这位公主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略微变化,有一瞬间变得有些恍惚,她的眼睛有些湿润。而当这些过去之后,看到原来的侍卫顾光(莫夜)画面再次变成一位势力领袖后,她又高兴起来。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看你们聊得这么开心,妙银很少和人聊天。一定是什么有意思的事。”
“我觉得我们应该离开这里,到外面走走。”赵策一语双关,曹妙银心领神会立即向公主施礼以示赞同。
“对呀,香农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公主兴致勃勃,她拉上两个人来到王府门前的广场。
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陈王正坐在临时搭建的观礼台上。身体略微发福的陈王容光焕发。嘴角精心修剪的胡子飘逸潇洒地向两边延展。他本人正热情地向来宾和朋友们一一致意。公主带着曹妙银和赵策还有田云来到陈王身边落座。赵策立即发现了于陈王隔位相座的黄权(公先)
赵策:“黄使君也在观看比武呀?好雅兴。”赵策坐在黄权的身边。
黄权(公先):“赵临州,我们又见面了。”
广场的西南方有人擂起战鼓,两名武士走上前来。一位是手持练习长戟的武士,另一位走上来时立即引起了大家广泛的讨论,这是一位手持木钩镶的女性,她就是公主身边的另一位侍卫——曹香农。这位体型匀称,眉目清秀,举止落落大方的女士让赵策印象非常深刻。因为赵策从她的身手可以看出这位女士绝对不是一个等闲之辈。而且她带着曹妙银躲避了鲁太尉手下的追捕。随着战鼓再次响起,两人开始战斗。
赵策一边观看决斗一边寓意深刻地询问黄权:“黄大人击杀叛贼高豹功高盖世,您为何不回钜京领赏反而仍留在尚桑?”
黄权:“还有些小问题需要处理。”
赵策:“看来这小问题比领赏都重要。我听说越重要的事往往越危险。”
黄权:“是呀,但有些事情值得一试。就像这决斗。”黄权说完就不再理会赵策,而是观看决斗。
他们观看了三轮决斗,曹香农三战全胜。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台上观战的陈王非常不高兴。他本来打算借助这次比武向公众展示自己的雄威。但现在,他的脸上全是不满和愤懑。他冰冷露骨地对正在向曹妙银挥手祝贺的公主说:“你的朋友帮你赢了这一次,我看你倒是有多少朋友,能帮你赢几次。”
这些话都被一旁的田云深深记在心里。另一个记载心里的就是赵策。
之后的酒宴上,就在赵策费尽心机琢磨陈王‘属’[2]他时该怎么办时,赵雍向他报告黄权突然失踪。
随后陈王也收到了相同的报告:“大人,特使大人已离开尚桑城,胡昕(玄明)将军正率领他的骑兵军队追随黄权而去。”
陈王(孙孝):“尚桑守卫严密,我又加派人盯着他,他是怎么离开的?”
“是乘田氏世子的马车离开的。”
“什么?!”陈王听到是乘自己的车马而离开更加气愤,“快去追!把他们追回来!”
原来,黄权的马车是从田云借来的。这位朝廷特使告诉田云赵策想要害他,如果他能够帮助他逃出尚桑,他回到钜京一定会报答他。田云认为赵策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保存黄权一定会对自己有利。除此之外,黄权是朝廷特使,如果他能在朝中为自己美言几句,那他的未来一定会更加顺利。于是便将陈王的马车借给黄权。
现实的结果是,他结结实实地被黄权骗了。黄权不但利用他逃出尚桑,还在城外的军营中成功策反了胡昕(玄明)将军。田授(拒纬)得知自己的儿子闯了大祸连夜写信向陈王道歉。同时将自己的儿子立即召回。
陈王这一天过得非常生气,整个宴会他再也没有出席。
第二天上午,会谈开始。赵策早早便和伪装成侍从的军官吕胜(简君)赶到会场,他希望能够不受打扰地和陈王面对面地、彼此真心诚意地进行一些交流。但是他一到场就看见了陈王身边的侍中邓让。
“侍中大人,您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哇!”赵策在与陈王寒暄中,装作惊讶地看到了邓让,“大人大难不死想必一定是有什么过人手段吧。”赵策一方面问候邓让,一方面暗示他手腕高明。
“临州牧过奖,说起临危不死最后还能喜获佳人,临州牧才是真正的后生可畏呀。”邓让毫不示弱地指责赵策从他手中“偷”走了公主。
此时葛政走进会场,他的到来让赵策和邓让立即安静下来。
邓让转而对他的老对手格外热情:“廷尉大人。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邓让这样神采奕奕地活现在葛政眼前就是要告诉廷尉自己离开钜京后发展得一样很好,还成为了陈王的上宾。他的地位不但没有下降,某种程度上来说还上升了一些。带着这份自信,他开始对昔日官位高他一等的政敌进行了一番品评:“葛廷尉还是那么老气横秋,阴森得让人难以琢磨。”
葛政一如既往地瞧不起邓让,他略带不屑地嘲讽邓让出卖他前两位主人:“邓侍中你也还是那么见利忘义。”
邓让:“哪里哪里,和您的门徒比起来,在下简直差远了。”
“好了好了,老先生们。我们各自要么有仗要打,要么有要事要办,我们聚到一起不是为了看你们斗嘴。”赵策在这两个人打起来之前赶紧打断了他们。同时他也非常担心自己的时间并不充足。
邓让对赵策又气又恨。他觉得上次赵策从他手里骗走公主和玉玺的仇还没有报。他面容扭曲,露出惊异于常人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传说中放下人类模样露出怪异面容的妖怪。他使劲喘气,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等他恢复了之后,他便阴险地盯着赵策。他相信赵策一定活不过今日。他告诉陈王:“我代表太尉大人向君上和天下所有人宣告:闻人氏不满足于把持朝廷的野心。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证明闻人氏知晓、默许、甚至纵容南匈奴叛乱。以此达到扰乱中原,谋朝篡位的目的。太尉大人希望与天下的忠臣良将特别是君上联合起来,一同讨伐闻人氏,重振社稷。”
葛政刻薄的脸上闪现出一道满足的表情:“作为朝廷特使,我倒是希望,我们通过对话解决问题,双方尽可能满足对方的诉求总比争执起来打打杀杀好得多。”
“有一件事我想有必要了解一下。”赵策发表了他的看法,“据我调查,廷尉大人曾在朝中对某些人进行过污蔑、迫害活动?谁在指使你?”赵策所指的正是他害死了史昂(威德)大人这件事。
葛政;“这是个误解,我们也用不着遮遮掩掩,这里除了你,不会再有人为骠骑将军的死感到心痛。”面对赵策的质询葛政毫不隐讳地承认是他害死了史昂(威德),赵策也看得出来,史昂的死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减轻了不少压力。不过葛政对于史昂的死这件事的态度看起来更像是对大家、对世间的嘲弄,“要学的还有很多,年轻人。要是你多关心一些你主公过去到处树敌的事迹你就会发现,当初要是没有我,他早已因为得罪了先帝被砍了脑袋,你也不会见到史昂。”葛政所说的话让赵策无可反驳,他明显地听出了葛政的话语的背后带有深厚的寓意,“为了天下人,牺牲一个史昂也是必要的。或者说,大家,朝廷,天下人都希望他死。”
赵策在听过之后思考了许久,廷尉所说的话寓意丰富,眼下看起来似乎害死史大人的是整个朝廷或者是形势所迫而不是葛政或者其他某个人。
葛政:“对于高皇后的死,我认为他只是宫中权力争夺的牺牲品之一。不管他是皇后还是宫女。我们必须在巨变到来之前完成变革。”
赵策:“你所说的变革就是谋朝篡位!”
葛政:“只有这样才能救天下人。”
赵策:“为什么你认为只有你能拯救?人们没有选择吗?他们不能拯救自己吗?”
葛政:“你很像我过去的一位友人。他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他死了。”
赵策:“即便如此,赵策也要提醒各位我们正面临的胡人的威胁。赵策认为,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团结起来驱逐胡人,收复失地。否则,中华将有亡国灭种的危险。”
这个时候邓让立即反驳他:“临州牧所征讨的恐怕也是自己人。北方各郡除少数遭受了胡人叛乱,大部分在我朝管理之下。临州牧在王师全力剿灭天道教时蛊动君上分兵北上的目的让人怀疑。”
赵策:“大王并不需要分兵,只需要允许赵策和车骑将军率军北上即可,也不必为赵策的军事调动担忧。赵策也保证不会干涉君上对尚桑的任何计划。赵策所述,连言语之间舞动的标点符号都充满发自内心的单纯目的。
如果君上能够遣王师充实北方防务,直至平灭北方叛乱,那么赵策将不遗余力地听后君上差遣。愿成为君上平定天下的先锋。”赵策说得真诚热切。但在一个怀有偏见的听众面前这样的话语说得越真诚越会让后者怀疑。
“赵州牧一片赤诚,真是本王的幸运和荣幸。眼下本王因为一件事忧愁不绝。天道教的老巢黾城外的战斗已经持续数月,但是我军久攻不下,不如临州牧率军支援我方剿灭天道教如何。如果赵州牧能够替寡君分忧,那真是个可以托付、信赖的伙伴。”
赵策立即明白了陈王的动机,但他还是耐心地为陈王解释:“请君上原谅赵策的耿直,依我看来,王师大军已经形成包围。我军即使到达前线,也不能缩短胜利到来的时间,相反只会徒增消耗。”
“依我看临州大人根本就没有一丝诚意。”葛政指责赵策同时,他也指责邓让,“邓大人对于先帝和高皇后的死有什么看法吗?”在座各位心中都明白赵策与陈王的谈判至此破裂。
邓让:“对于高皇后的死,是宫中权力争夺的牺牲品之一。深处这样的风暴中谁都不能幸免,不管她是皇后还是天子。”
邓让:“有葛廷尉参与的任何事都别想达成一致。他最擅长把简单的事情破坏的混乱不堪,再从中渔利。”
葛政指责邓让:“坐收渔利的人恰恰是你。你在贬损临州牧讨好君上。”
陈王:“赵临州,我再问你一遍,你帮不帮我灭天道教?”
赵策发自内心地想揭下这些政客的面具,与当事的各方真诚地、充分地沟通。也许眼前的场面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沟通,只不过目的是为了争斗,而不是解决问题。他们的愚蠢让赵策无法理解。他注意到了会场边上的漏刻[3]已经快要漏完。按照计划,他必须赶快离开了。此时,场外的陈王心腹智囊韩舒(伯璜)急匆匆地走进来向他的君上低声报告:王府西门突然失火。
赵策的沉默立即引起了陈王的暴怒,特别是在自己家西门莫名其妙地发生了火灾的情况下。他将自己这两天来的愤怒全部发泄到赵策身上:
“赵策你果然和天道教叛逆一样!你这个逆贼!”
赵策也不再像过去一样。这一次他也充分地、激情地表达了自己:“你这个庸王!我也受够你了!”
陈王在受到刺激后恼羞成怒地大喊:“千夫力士们,快把这个逆贼处死!”随即从门口冲进来许多个手持刀斧的强壮武士。
赵策也毫不示弱地大喊:“奋我手足,以碎虎豹!”他用藏在袖中的飞刀直接击倒了冲到最前面的两位武士。第三名武士扑上来的时候,他向一旁闪开顺势按住对方的头将他撞在了一根柱子上。拼死抵抗的赵策如有神力,使得敌人的牙齿都镶嵌在柱子上。会场的侍从们见到如此骇人的场面顿时吓得尖叫着四散奔逃。一位侍女见此惨状当场晕了过去。这种让人头皮上的每根头发都瑟瑟发抖的情景也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每个人,连陈王的精锐千夫武士们也不敢贸然上前。赵策从对方身上抢来了刀和同样夺取了武器的吕胜一起奋力抵挡敌人。吕胜不愧为“大师”的称号。不管敌人是否披甲、手持什么武器,他都能从容地应对,只用简洁迅猛地一两下就将其击倒。打斗当中,赵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转过身朝会场走回来。这把已经被惊恐占据的陈王、邓让和葛政吓得面如土色。三人不约而同地意识到这位死神即将取走自己的性命。事实上,葛政和邓让,一个害死了他的恩师,一个害死了自己重要朋友的母亲、当朝皇后一个想杀他。赵策对他们痛恨到了极致。但是眼下在陈王的面前行凶难免会被怀疑要对陈王行刺。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向外逃出去。
与此同时,陈王府门院里也传来了打斗声。原来乔装成平民的铁锐士们在偷偷点燃了停在陈王府门口的货车成功吸引了对方注意力后便聚集到东门,当他们听到王府的鼓漏声和远处的悬鼓[4]的鼓声时便一起往王府内冲。冲突迅速演变成战斗。
赵策听见外面的战斗声后便大喊:“铁锐士助我!”赵雍率领铁锐士们寻着声音找到了他们的主公。随后他们一同冲出王府。他们跑到列肆街[5],列肆街的本地和异域客人看见危险的战斗正朝他们奔来立即四散奔逃,拼命的呼喊。赵策一行跨过公共水池[6]。穿过狗市、猫市、羊市[7]。在纷乱的犬吠中一路杀到了尚桑城东大门附近的旗亭旁[8]。
当赵策发现此时的东大门已经完全关闭时,他的内心遭到了沉重的打击。而就在此时,城墙上有人朝他们大喊:“临州诸君不要惊慌。曹炎将军将攻破城门!”
赵策朝城墙上望去,上面果然前来相助的正是曹炎将军。曹炎遵照监军营的安排,准时突袭了东城门。顺利打开了城门。
此时陈王军的千夫武士们见赵策即将逃跑立即发起了猛攻。
“铁匠”白门(中护)见状大喊:“诸君随我奋力死战!”话音刚落,他的胸前便被射中一箭。他愤怒地折断了箭杆带领几十人拼死奋战。他举起大锤,一锤击倒一个敌人。当更多的敌军朝他扑过来时,他就抽出长刀与敌人缠斗。在诸位将士的拼死护送下,赵策成功从尚桑城撤出。
消息传到陈王的耳中时,陈王恨得咬牙切齿。赵策当众侮辱自己还从他的手心中全身而退,而且还在他家门口放火这一系列事情让他无法接受。满腔怒火的他不顾韩舒(伯璜)虞琰(文翔)等人的劝阻命令濮袤(玄弃)率领尚桑城里的所有部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住赵策。
此时的尚桑城中一片狼藉,散乱的杂物和流浪的牲畜七零八落鸡鸭到处乱飞。市民都不敢上街清理。陈王府上下乱作一团,陈王的会场里,大家正忙着清理遗骸。这倒是没有妨碍邓让和葛政两人继续争吵。
“君上!葛政再一次严肃地请君上立即处死邓让!这个鼠目寸光的小人,就没干成过一件事,他诓骗君上冒险吞并临州,结果却是与赵策交恶。让君上面临腹背受敌的困境。我看他就是黄权的奸细。”
“葛政!我看就是你这个阴险的家伙策反曹炎帮助赵策。要是没有你,赵策早已被我们拿下。”邓让反驳道。两个人没完没了的相互指责已经让陈王孙孝感到心烦意乱。然而让他始料不及的是,此时卫兵突然向他禀报:骁骑将军部将马渊(景润)、关粹(仲元)叛乱。此时他们正在攻打陈王府。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陈王猝不及防。事实上,在一天以前,“百龙之智”宗馥便听说黄权呆了这么久才从陈王处逃离,就觉得陈王有了篡权的野心。他就告诉马渊(景润)、关粹(仲元)陈王正在开会想要罢免牛畦谋取骁骑军。在马、关在尚桑接收粮食时发现粮食确实非常少,他们又突然得到报告,陈王在全力追杀赵策。他们觉得这是个机会。两人私下商量,与其冒死替陈王保护北方,看着陈王在尚桑快活,谋划陷害自己的主公,不如让自己的主帅(牛畦)取而代之,自己也会官升厚禄。于是便率军包围陈王府。
陈王赶紧在众人的簇拥下逃离这里。
邓让觉得这是葛政的安排,知道自己将陷入凶险便捡起长刀斥责葛政:“你这个阴谋家,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之前发生的种种事件全都在葛政的掌控之内,然而王府被围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葛政觉得一定是邓让又在讨好谁而出卖陈王。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想到自己也成了牺牲品:“你这个小人,你毁了一个又一个好人。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两个朝廷重臣、昔日政治对手最终将自己对彼此的看法通过行动完全发泄出来。他们拿起武器动手打了起来。从会场里一直打到外面的庭院。他们手持刀斧奋力而缓慢地搏杀。最后,葛政一刀刺中了邓让的要害。
邓让(东付)中剑倒地。他在血泊中望着葛政,同时把自己的小冠扶正整理好,系好细带防止它掉落。在对世间似乎还有所留恋中死去。
葛政鄙夷地看了邓让一眼,之后走出庭院。在门口,他正撞见马、关两人的士兵。
“我是朝廷特使……”叛军得知是朝廷官员便一刀将他刺死。葛政(彭老)面容惊愕,这本应是他完全策划好的,他的宏图大志至此破碎。他依靠在柱子上看着为了生和死从他身边匆匆跑过的人们,最后也默默地死去。
马、关二将叛军攻破王府,所到之处大肆杀戮,包括陈王的两个儿子在内上下千余人全部遇害。他们抓获了陈王孙孝,准备将他也杀死。但是陈王追击黄权的部队已经杀回王府,两人便改变计划挟持陈王投奔骁骑将军(牛畦)。
陈王的部队一路随行。追击赵策的部队也突然掉头去追马、关二人的部队。这就让赵策觉得非常可疑。他派监军营回去打探。立即得知陈王府发生变乱。曹炎将军建议赵策立即率军杀回尚桑,赵策便会一举成为河东霸主。赵策一开始没想到要劫持陈王,倒是曹炎的提议让赵策扩张了思维。但赵策并没有让他冒险攻打尚桑,因为他担心自己兵力不足,而是让钟严、张俨立即率领部队截击马、关的部队。
经过一夜的追赶张俨、钟严二人的骑兵部队在黄河岸边[9]追上了即将渡河的马、关部队。两人也不管对方是否真的挟持了陈王直接就发起了冲锋。马、关的部队猝不及防,被钟、张的骑兵部队击溃。混乱当中陈王逃跑。马、关二人只得乘船逃走。钟、张的部队在白天搜索时发现了主动回来的陈王。后者因为没有食物放弃了逃跑。他们便将他带走。
陈王的部队到达黄河岸边时什么都没发现。他们便渡过黄河继续向北追击。钟、张两位将领则带着陈王与赵策和后来跟进的主力部队汇合。大军开进至尚桑城下。城上守军见陈王被赵策挟持,城中一半的兵力都去追击马、关二人,于是便答应赵策的条件自行解除武装,让赵策进城。
赵策亲自护送陈王回到王府,只不过途中他让曹炎不断地斥责孙孝。曹炎将军将他投靠陈王以来受到的不公对待、所遭受的屈辱全都翻出来对陈王数落了一遍。
此时的陈王府一片死寂。往日繁华转瞬湮灭。整个王府空无一人。只有他的儿女们饲养的宠物孤零零地向每一个它们能看见的人乞讨关爱。房屋越大越能听见自己的回音,楼阁越高看到的越是失落与孤寂映衬自己的孤影。长廊冗远,上面全是逝者的血迹。当陈王看见自己的子嗣时,他留下了痛苦的泪水。他悲痛欲绝,偌大的家族转眼便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往日熟悉的仆从、他喜欢与不喜欢的门客、他身边的亲人现在全都陈尸在他的面前。他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沧桑无力。
此时,他的属下呈上两个盒子向他禀报,骁骑将军已经将马渊(景润)、关粹(仲元)就地正法。士兵打开木匣。也许是骁骑将军的士兵做事实在是粗糙,没有将两人的首级进行适当的整理便传送过来。以至于陈王在看见的第一眼便受到惊吓,浑身颤颤巍巍。此时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在这个已经由赵策的军队管辖的空荡荡的王府里,趁赵策离开后悄无声息的与这个自己一手毁掉的世界告别。
[1] 汉代冰的来源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将冬季的冰储存在冰窖,优点是可以大规模存储。另一种是将沸水密封放入深井中。具体方法在西汉《淮南万毕术》中有详细记载。后世的科学家经过复制确实证明了可行性。笔者猜测可能是利用了热泵技术。要知道这项技术直到20世纪70年代才逐渐开始应用。现在才逐步普及。此外《淮南万毕术》是《淮南子》的系列丛书。里面有很多古人的发现等待探索。《淮南子》可以说是一部被严重低估的宝库。
[2] 古代宴会上,当主客兴致勃发时,就会跳社交舞蹈。一般是主人先舞,然后以一种风雅的方式指定客人跟随或者继续跳,称为“属”。有时也会出现客人自发起舞回报,主、客两人翩翩起舞。这种宫廷交谊舞有严格的礼仪规矩,该旋舞时必须旋舞,该小步时必须小步,姿态、仪容极为讲究,赵策可以用这样的方式隐晦地说出自己和陈王孙孝的志向不同。
[3] 漏刻是一种类似沙漏利用观察滴水多少来计算时间的计时工具。
[4] 与刻漏类似,鼓漏是装有击鼓装置的计时器,只不过这种计时器只在皇家使用。悬鼓是古代公共报时设施。
[5] 列肆街,相当于古代专业商业街。
[6] 公共水池、水井,在古代,地方政府提供这类设施给民众使用,通常会收取较少的费用。
[7] 汉朝时期的市场一般与列肆街明显区分开来。并且随着城市规模的增大,市场发展得非常专业化。
[8] 旗亭汉代的公共报时设施,上面设有报时用的旗帜和鼓以供报时。市场和列肆街的商户根据旗亭这类报时设施统一开业或者休业。有时,旗亭会升级为旗楼,以供市场管理者办公使用。
[9] 历史上的黄河下游河道经过多次变迁。在东汉时,经过王景、王吴改造后的黄河下游河道整体较如今的黄河向东北偏移。如今的黄河下游河道大体上是古代的济水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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